1. 山神的祭品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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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安六年，富安镇，腊月十八。

黑云翻墨，白雪覆地，冽风袭人，寒气森然，有如刀割一般。

顾曦身着一袭红衣，口中塞着一团褐色麻布，捆牲口一般被捆在破旧的木板上，随着她不断挣扎，拇指粗的麻绳在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。

富安镇每年的这一天都会给山神祭祀。

以往只是牛羊等三牲，但今年发生了旱灾，村民的庄稼都死了大半，加上快年底了，上面又要征收赋税，并且今年不知怎的，上面的税收竟比往年翻了一倍。

富安镇村民把来年用作种子的粮食都上交了，又从附近的村子东拼西凑，这才勉强交齐了税收。

年关将至，每家每户都不好过。于是大家便想着给山神大人祭祀一个孩童，让山神大人保佑他们来年丰收。

原本这件事与顾曦无关，半月之前狗三在山上打猎，捡到个小孩，狗三见小孩无父无母的，孤儿一个，便要自作主张将小孩送给乡绅。

本来只是想让这小孩做个下人，不至于被饿死，没成想乡绅正愁找不到祭祀的祭品，便直接把这小孩用作祭品，只等着日子到了就送去给山神。

那小孩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，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，问他话也不回，只一个劲地摇头。

没成想那小孩竟然是装的，等众人放松警惕，他便趁机跑了，临走前还卷走了乡绅家的细软和干粮。

乡绅大发雷霆，狗三也连带着被狠狠打了一顿。

小孩跑了，但祭祀的东西却不能少，村民们便盯上了顾曦。

但无论是乡绅拿金银财宝来换，还是村民们苦口婆心地劝说，顾曦的爷爷始终都不答应。

到最后，敢有人踏进她的家门，爷爷便拿着棍子将他们打出去。

顾曦本以为有爷爷自己护着自己，自己便可以平安无事，但天有不测风云。

爷爷在前几日去城中卖炭，去时人还是好好的，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成了一具冻得生硬的尸体。

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，

“曦曦，老汉知道你不愿意，但这是你的命，你就当为了咱们村子，乖乖地去陪山神大人，娃呀，你要认命。”

老人说完，也不管顾曦能不能听懂，自顾自地向前走了。

敲锣打鼓的队伍打破了千山鸟飞绝，万径人踪灭的宁静，像是在向老天呐喊一般，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间显得是那么的渺小。

终于，锣鼓声停了，众人也停下脚步。三牲挨个被送进山洞之中，接着是各类吃食，最后才是顾曦。

山洞很大，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，像是怪物张开的嘴巴，似乎只要进去，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。

眼见着自己一点点地向怪物嘴巴靠近，巨大的恐怖感瞬间便席卷而来。

她剧烈地挣扎着，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摆脱绳子，但却被周围的人狠狠地摁在木板上动弹不得。

木板落地，顾曦被放在祭品中最高的位置。

乡绅等人手拿三炷香，跪在地上，虔诚地磕了个头，接着将三炷香插入面前的香炉中。

乡绅站起身来，退到一旁，村民们也跟着退到两边，中间让出一条路来。几个身穿繁杂服饰，头戴木质面具的人缓缓走出。

顾曦知道他们，巫觋，以凡人之躯，与神鬼通灵，借神鬼之力，驱鬼逐疫，祈福求愿。

每年的祭祀，他们都会出现，跳着她看不懂的舞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，替村民们向上天祷告。

锣鼓声再次响起，巫觋开始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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